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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8章 華夏金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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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同時鳴響的炮火,將千年古都君士坦丁堡圍困於火海之中。

東面博斯普魯斯海峽、南面馬爾馬拉海,大漢帝國地中海艦隊的驅逐艦用六斤炮向著岸防工事回環轟打。

城內試圖使用弩炮發射希臘火進行抵抗,但這種微弱的抵抗很快就在猛烈的炮火面前變成了徒勞。

一團團火球在城墻上炸開,開花彈爆炸的威力崩得石塊四下飛濺,實心彈則沖撞著城墻發出令人牙酸的沈悶撞擊聲,要是哪段城墻的守軍試圖反擊,那麽暴風驟雨般落下的霰彈,會讓他們立刻明白什麽叫做無差別火力覆蓋。

城市西段與歐洲大陸相連的部分,西奧多留二世城墻也經歷了建成以來最嚴峻的考驗,陸軍副司令兼第一軍軍長陳吊眼指揮軍屬重炮團發動了狂猛的攻勢。

十二斤重炮的怒吼令大地連續震顫,炮彈所落之處一顆顆碩大的火球騰空而起,橫掃一切的沖擊波、熾熱的高溫和飛速切割的預制破片令炸點十米以內的任何生靈改變屬性,從活蹦亂跳的生命,變成冷冰冰的有機物。

第一軍的步騎兵列陣作為預備隊,拜占庭皇家近衛騎兵團則做好了攻擊準備,安娜公主一襲潔白的羅馬服裝,手握黃金權杖,那赫提留身穿明晃晃的執政官鎧甲,右手羅馬戰劍,左手軍團盾,端坐戰馬,羅曼努斯、阿裏坦烏斯等將領則站在各自的軍團陣列中,和士兵們同仇敵愾。

昨夜,君士坦丁堡的混亂從城外就能感受到,婦女尖利的叫聲、絕望的咒罵隨著東面吹來的海風飄進了近衛騎兵的耳朵,知道是羅斯蠻族在城內肆虐,維克西拉提歐—帕納提納的胸膛全都燃起了戰鬥的火焰。

皇家近衛騎兵團的絕大多數高級軍官、半數以上的低級軍官和三分之一的士兵來自君士坦丁堡的各個階層,聽到野蠻人在這座千年名城肆虐,他們簡直想插上翅膀飛進城去,把該死的蠻族通通殺光!

快了,沖鋒的時刻即將來臨,城墻上的反擊越來越微弱,一百羅馬尺深度的護城運河,堅固的西奧多留二世城墻,擋不住猛烈的炮火,也擋不住漢軍工程兵部隊。

已經有工程兵冒著危險,在炮火掩護下,攜帶架橋車、雲梯和重磅炸藥向前運動……

北面金角灣的戰鬥,相較之下則沒有形成一邊倒的局面,因為承重能力和船體結構強度的問題,楚風定下從陸地潛越海岬的計劃只能運送噸位較小的護衛艦,戰鬥力強大的驅逐艦尚未進入金角灣。

這二十艘護衛艦搭載著六百門三斤炮,對付藏在岔港峽灣的拜占庭海軍殘餘力量已是綽綽有餘,但對付堅固的石砌城墻就顯得力有未逮。

中國古代講兵法韜略、蒙古鐵騎註重機動能力,歐洲人則特別鐘情於烏龜殼,中世紀連人帶馬穿鐵甲的騎士給人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而堅固的石砌城堡則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烏龜殼。

東方的夯土城墻只有在少數墻段使用磚塊進行外包加固,相當容易被火炮轟開,因為再厚的土墻,也會被炮火打酥,然後像剝洋蔥似的一層層剝落,最終坍塌。

石砌城堡則防禦力相對強悍,三斤炮開花彈的裝藥量卻只相當於手榴彈,不少炮彈撞到堅硬的城墻就直接彈開了。

親自指揮金角灣方向戰鬥的地中海艦隊司令唐浩,見此情景一巴掌拍到大腿上,直叫晦氣:

“這些大秦人真他媽神經病,一會兒用鐵鏈子鎖海,一會兒又拿石頭砌這號子城墻,有這許多功夫,造鋼刀利劍練精兵強將,早把別人打服了,還用得著縮在這裏當烏龜?”

楚風的新儒學早已使人們的思維方式發生了改變,尤其是唐浩這種沒有太多舊時代記憶,直接從漢軍底層做起,一步步升上高位的新式軍官。

他早已接受了楚風的戰略思想:進攻,不斷的進攻。

不過唐浩和護衛艦的艦長們也沒有郁悶多久,因為海灣出口處工程兵已經弄斷了鐵鏈,把它從海中拖了出來,龐大的海上君王號就帶著沈重的威壓,緩緩駛入了金角灣。

側舷密密麻麻的炮窗剎那間洞開,一個個黑沈沈的炮口指向了君士坦丁堡,突然之間仿佛是某人下達了命令,從船尾開始一門接一門的大炮炸響,十二斤重炮炮口噴射著長長的火舌,從船尾到船頭連成了一道長長的火鏈。

重達十二斤的炮彈以每秒四百米的速度飛越天空,沖破音障造成的激波效應給彈丸拖出了尖利的嘯音,仿佛死神的囂叫。

轟!

超過一千度的高溫使爆炸核心區的物質劇烈燃燒,爆炸形成的沖擊波即使在八米距離上仍能輕易壓碎人的內臟,飛射的預制破片在高速度作用下比最鋒利的大馬士革彎刀還具有優良的切割性,哪怕黃豆那麽大一點的彈片,也能切開殉難者的喉管,放幹他的鮮血……

城墻後的守軍,最初還用弩炮和羅馬式拋石機與地中海艦隊對射,可在海上君王號鳴響它那五十門十二斤重炮之後,抵抗就變得微乎其微了。

陸地上有拜占庭皇家近衛騎兵團和第一軍等待著進攻,海上,地中海艦隊繳獲的拜占庭軍艦和熱那亞盟友的運輸船則運載著陸戰隊,隨時準備兩棲作戰。

北,金角灣,南,馬爾馬拉海,東,博斯普魯斯海峽,西,西奧多留二世城墻,究竟是哪面最先達成突破?

海上君王號的官艙內,二層直通甲板十二斤重炮的發射傳來劇烈的震動,筆墨紙硯和各種小擺設都在瑟瑟發抖,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楚風往耳朵眼裏塞了兩團棉花,好整以暇的和李鶴軒對弈。

楚風分明是個臭棋簍子,這家夥打麻將還湊活,在西南那座著名麻將之都讀大學練出來的嘛,下圍棋呢就完全不成了,屬於隨便來個棋手都能把他下個落花流水的程度。

李鶴軒學通兵家法家縱橫家,圍棋正是基本功,九段國手的水平,可他和楚風下了老半天,雙方還維持一個不勝不負的局面,個中奧秘就不為外人道了。

雪瑤在旁邊看得想笑又不好笑,李鶴軒的棋力相當高妙,而且像他這種心機陰沈縝密的家夥正適合圍棋,可下到現在嘛,雙方若僅僅維持不勝不負並不稀罕,叫人好笑的是數目的話,李鶴軒永遠落後楚風半目。

“不下啦,沒什麽意思,每次都讓我吧?”楚風笑著把棋盤拂亂。

雪瑤一直看不慣李鶴軒,抓緊機會告一狀:“從開局到終局,這家夥一直落後您半目,這不是分明說自己棋力遠勝於陛下,卻又不得不違心服輸嗎?此人心地險惡,欺君罔上。”

情報司長嚇出了一後背的冷汗,苦笑著搖搖頭,連輸棋都能找出毛病來,要是贏了還得了?再看看雪瑤,暗道果然女人惹不得,十年前一句玩笑話,被她記恨到如今。

楚風反而愕然,“下棋而已,有這麽多說法?當皇帝也不是樣樣事情都要爭第一嘛,就拿射擊來說,要是漢軍上下以我的槍法最為高明,那才糟糕了呢。”

盡管是漢軍所用槍支的主要設計者,楚風本人的槍法卻相當稀松平常。

說這話,楚風似笑非笑的瞧了瞧李鶴軒,拍了拍他肩膀:“哈,每次下棋很快就輸給雪瑤,和你下棋卻相差無幾,只當你和我一樣是個臭棋簍子哩,原來是承讓承讓。”

李鶴軒陪著笑:“吾皇以天下江山、四海五岳為棋盤,世道人心、百萬雄兵為棋子,微臣的棋道格局卻小得太多,乃是方寸之間錙銖必較的小道,不敢與吾皇相比,正所謂‘螢火焉敢與皓月爭輝’?”

楚風無語,擡眼一看窗外,卻皺著眉頭道:“雪瑤,你讓女兵們排的什麽《華夏金甌曲》,成功了嗎?何不讓眾位臣工來官艙聽聞這盛世之樂呢?”

現在?雪瑤彎月亮似的眼睛睜成了滿月,“這麽大的炮聲,整艘船都在震動……”

楚風拍拍手:“讓他們停下不就得了?柳乘雲,傳我的命令,炮甲板停止發炮!”

盡管不明白大漢皇帝為什麽要這麽幹,命令還是不折不扣的被執行了。

諸位隨駕的臣僚被通知來到了官艙,他們之前觀看著炮擊的場面,剛才還驚訝為什麽突然停止了發炮,聽說楚風要操演國樂,頓時驚得張口結舌:

如果不是因為大漢皇帝北逐蒙古、西征大秦,創下赫赫武功,又為儒學大宗師,四書新解五經新編開一代文宗,可謂文成武德之極盛,那麽他們就要認為楚風是個昏聵無道的王國之君了。

“小憐玉體橫陳夜,已報周軍入晉陽”,“忽聞羯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關漢卿等人對這些詩句非常熟悉。

只有李鶴軒眉頭先是緊皺,俄而舒展開來,眼中精光閃動,分明是想到了什麽。

炮聲停歇下來,一隊女兵捧著各色樂器魚貫而入,有回鶻人的冬不拉、越南的獨弦琴、阿拉伯短笛、波斯鈴鼓、希臘式豎琴和印度的多赫拉鼓,當然也有中原地區的古琴、編鐘之類的樂器。

看到這些來自廣袤地區不同民族的樂器,就算心頭頗為不解,關漢卿和其他的文學侍從之臣也不禁驚嘆大漢帝國疆域之廣歷代皆無。

是的,蒙古帝國也可以誇口“秦皇漢武稱兵窮,拍手一笑兒戲同”,但他們野蠻落後的征服方式註定了不會長久,就是文化上也不可能做到將這麽多民族的音樂融為一爐,造就歡歌盛世的勝利之樂。

儒生出身的臣子,更是點頭暗讚雪瑤皇後心思縝密填補了帝國的空缺。

要知道中國歷史最重詩書禮樂,華夏歷代聖王皆有國樂,黃帝之《大卷》、堯帝之《大鹹》、舜帝之《大韶》、夏禹帝之《大夏》、商之《大濩》、周之《大武》,有一套完整的禮樂制度,乃是王朝興盛的象征,承天受命的明證。

關漢卿不禁嘆道:“大漢皇帝在前朝危亡之際,仗劍海東力抗蒙元,崖山海戰對故宋行朝有再造之恩,後故宋君王遜位,吾皇始登大寶,得國之正歷代皆無,所以有種種祥瑞、斑斑異兆,傳國玉璽出世、西海麒麟(長頸鹿)來朝……現在又得到《華夏金甌曲》,預兆王朝走向興盛啊!”

“是啊是啊。”眾位臣僚附和著,盡在尋思關漢卿這次要給章回取個什麽題目?《炮火震古都,漢皇演國樂》,嗯嗯,太直白,終不如他自己想的那麽好,既能淺顯通俗,又恰到好處的討好了陛下……

宏大的《華夏金甌曲》奏響,鐘鼓齊鳴、管弦奏響,以中華國樂的黃鐘大呂為基調,四方各族的音樂為輔弼,樂器種類雖多,卻不覺得雜亂無章,反而因主次分明、層次鮮活,恰到好處的表現出四夷賓服、八方來朝的盛世氣象。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眾位文學侍從之臣紛紛讚嘆:“史載《秦王破陣樂》在原有的曲調中揉進了龜茲的音調,婉轉而動聽,高昂而且極富號召力。同時有大型的宮廷樂隊伴奏,大鼓震天響,傳聲上百裏,氣勢雄渾,感天動地。這個歌舞使百官和外國賓客看了都激動不已,興奮異常。

今天聽了《華夏金甌曲》,我們就不為沒有聽過《秦王破陣樂》而遺憾了,想來黃帝之《大卷》、堯帝之《大鹹》、舜帝之《大韶》,也就是這樣的音樂吧!”

楚風怡然自得,似乎陶醉於音樂之中,聞言微微點頭。

海上君王號的艦長張德彪卻對音樂不感興趣,壓低了聲音問道:“陛下,咱們船的炮?”

楚風睜開眼,看得出這位艦長已經等得心急火燎啦!出乎意料的是,他又把眼睛閉上了,搖頭晃腦的道:“子曰,餘音繞梁,三月不知肉味……”

嗨!張德彪有抓狂的沖動。

李鶴軒笑著附到他耳邊,低聲道:“老兄心思未免太質樸了些,咱們的陸戰隊很多麽?你打破了這北面的城墻,就要拿他們人命去填哩!

四面包圍、炮火震天動地,外援斷絕、人心惶惶,君士坦丁堡今日必破無疑,既然如此,為何不讓咱們的盟友多做點貢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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